徐寺正年轻气盛，闻言忍不住辩驳：“说谁没……”袖子让人猛地一扯，止住了话音，疑惑瞥去，方仵作以眼神暗示无需多言。
“嗤，狗腿子。”姜少卿轻哼。
围观的官员们窃窃私语着又开始了，纷纷望向前方廊下的偏厅，那里除了几名值守的捕快，还有一位反向跨坐的男人，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随意抻着，显然等得久了，整个人趴伏在椅背上，枕着胳膊，似在读手中的《武经总要》，可视线总时不时飘向门口。
方骥淡淡道：“姜大人怕是误会了，卓大人与卫捕头并无矛盾。”
“是么。”姜鹤轩冷笑，“待会儿自有好戏看。”
方仵作蹙眉，拉过徐祺，低声问：“什么好戏？”
徐寺正挠了挠头：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，听李斌他们的意思，卓爷要找卫捕头干架。”
“啊？”这是闹哪一出，在潼宁时不还合作无间么？
然而，当事人浑然不知这边的动静，或者说，完全没分出半点注意力。
卓策收到消息，今天卫琉槿会回大理寺，寻思着无所事事，待哪儿都一样，干脆搬到门廊这边来，光线亮堂，雨景优美，顺便还能第一时间接到人。
从起先的闲情逸致，到逐渐烦躁，就在他快按捺不住，打算唤人去刑部看看时，门外响起车轱辘碾压过积水路面的喀嚓声，由远及近，接着是车夫一道高喝：“吁——”
石阶下，一辆深烟色车撵停稳，走下一名穿着苍色绣虎首官袍的年轻人，他利落撑开手中竹伞，移至已掀起的布帘旁。
“雨天路滑，当心。”
“多谢。”墨琉槿微微颔首。
面对陆元倬这般礼数周到的，再冷淡之人也不会当众拂了好意。
伞面不偏不倚，他们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，既不疏远，亦不显唐突。
“该本官道谢才对。”陆言注视着她瓷白的侧颜，眸光流转，“不过，空口白话实在没有诚意，明天是葭月节，官府在昭阳湖投放各式花灯供百姓观赏，我包了条画舫，略备薄酒淡菜，想邀请卫姑娘夜游，不知可否给在下这个答谢的机会？”